一剑讯,陈见雪发来的。
云摇瞥了他,“听之前,你要不扶着,别摔了?”
“——”
“请你在我父亲归来前,速至奉天峰。”
“……”
在云摇思绪已经快要飘去天边的时候,陈青木大约终于给他自己顺过气来了。
背对着慕寒渊,她有些自嘲地笑了。
另一声音便传府中。
榻上,烛火映不去,隔着薄纱,只能见着慕寒渊披衣,影清孤地坐在那儿,周满是昏昧的翳影。
于是云摇站了片刻,乏声:“没什么,只是觉着炉鼎之事了无意趣,反正,你的利用价值也差不多了,就到这儿好了。”
垂眸静坐许久,忽的,一只蹁跹的金蝶飞幔帐。
像有什么蕴藏在黑暗里、从未见天日的可怖意象,在她不知不觉时滋生壮大,而此时显角,快要将她吞噬去。
兴许是灯火阑珊的缘故,云摇望着黑暗中他的莲冠,竟觉着它清冷不复,而是染满了墨一样的浊黑。
如今既消解了他之虞,孽恨也已铸成,离仙门大比的事定只余几日,还不如留他个清闲。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
“…………”
最后一丝烛火暗。
——
兴许是心已得无可救药,云摇发现自己此刻竟算得上坦然了。
这都不必再说了,陈青木老脸煞白地跌坐后的椅里。
满室昏黑,如墨如浊,不闻声息。
陈青木刻意蓄起的胡须都跟着这话抖了两,半晌,他才颤声问:“见雪所说,难、竟是真的?”
意思是反正最后一丝血丝络不尽,但量它不过如杯盏之,也不可能在慕寒渊那片犹如汪洋的灵海里翻了天去。
后寂静许久,漫得,叫云摇心底滋生些如跗骨翳似的不安。
云摇也懒得好言相劝,只等他自己先平复这个消息。
只对上陈青木那有难言、又震惊又惘然又不可置信的神,云摇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。
他面肃穆,以手扶桌:“师叔您于我虽是师叔,但比我门只早了几年,即便不计您闭关时日,我们相识也百年有余。以您格,绝不会这事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——”
她顿了,留最后一句:“我们之间的事,到此为止。”
后一寂。
薄衾间余温未消,慕寒渊无声抬腕,指腹上更仿佛还存留着她的残温玉香。
“师兄。有一件事,我想我必须告知与你。”
云摇没动。
“慕寒渊,你……”
便是仙门大比了,杂事颇多。自今日之后,你便不必再来我府中。”
与此同时,云摇府前殿。
云摇声音刚起。
她径自坐到椅中,拿起茶盏,晃了晃其中凉透的茶:“陈见雪告诉你了?”
“…………”
慕寒渊漠然扫过。
但这些自然都不能与他说。
云摇的肩背蓦地松弛来,确定无虞后,她几乎是本能地转,不愿被慕寒渊辨得一丝真意,便将影挪闪向府外:“我去见掌门,你自行离开,不要被他发现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一日到底还是来了。
无论是炉鼎还是乖徒,都称职得……有些离谱了。
无形而绷的弦,被外力无形斩断。
茶盏里的茶,凉得让她有些皱眉。然后她才想起来,在今日之前,每一次,无论昼夜,慕寒渊在榻上给她侍候得当后,还会将她府燃香奉茶洒扫等一应事都理好,这才离开。
“……”
云摇攥了指尖,转。
“师叔,青木求见!”
而灯火晃,也为云摇映照分明——纱幔,依然是那清冷不染的莲冠。
须臾后,她听得慕寒渊坐起,那人华冠披着清冷如银瀑泻的发,声线却低哑至极:“师尊此言何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