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「鬼幕」重返阳间时,距离七月十四还有十天。
当阳间的湿润空气进入鼻腔的一瞬间,我的身体有如被火烧般灼痛,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去忍受疼痛。
次日,我在方然和欧阳红渡等人的陪同下,勉强回酒店办理退房手续。返抵欧阳红渡的临时居所后,我便开始发高烧,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两天。
我只是觉得很累,连半步都不想走,让我躺下来睡一会儿,应该就会没事。
只是疲劳过度而已。
恢復精神后,我拿着画簿到外面写生。我默默地为自己跟萧睦见面的日子倒数,同时也反覆咀嚼方然那番话。
萧睦的死可能另有内情。「天册」上明明不是这样记载的,所以当萧睦经歷了一段自由期,决定前往投胎时,「鬼幕」拒绝让他继续前进。
萧睦不应该死得这么早。一想到这里,我的脖子就像被人紧紧扼住,难以呼吸。
到底是谁杀了萧睦?
关于这点,方然拒绝谈论,他也不太了解状况,无缘无故就死了的萧睦更是如此,所以才让我去调查。
这么说来确实奇怪,连接教学大楼和宿舍的「司徒桥」下是行车道,离人们行走的大马路也有一段距离,我不禁联想到——
难道萧睦是被人从桥上推下去?
这样太可怕了!这是谋杀。萧睦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人,怎么会有人想杀他?
喉咙突然有点痕痒,我不以为意地咳了几声,没想到就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几分鐘后,我仍然对着花草猛烈地咳嗽着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心脏又开始剧烈地撞击着我的胸口,手上的脉搏在皮肤下和应着。
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送回房间了。
结果我再度发高烧,又睡了几天。
当我睁开眼睛时,精神终于好了点。方然﹑欧阳红渡﹑桐心和程歌都在房间里。这时我的烧已经退了,他们却依然眉头深锁。
一股不好的预感隐约浮上我的心头。
沉默片刻,坐在床沿的欧阳红渡以温柔的声调对我说:
「你先别紧张。我看你从「鬼幕」回来后,身体这么虚弱,就为你占卜,结果发现……」
我咽了口口水,喉咙仍然有点痛,证明我的感冒还没全好。
「你只有一半的生魂。」
听到这句话,我因为过于震惊,足足五分鐘说不出话来。欧阳红渡忧心忡忡地看着我,伏在她头上的桐心朝我投以同情的目光,在房间里各佔一个角落的方然和程歌都没有作声。
可是……这﹑这不可能啊!
廖乐映吸走了我少量的生魂,但应该没有一半吧?那我另一半生魂到底跑哪里去了?难道我会接二连三地病倒,都是因为丢了一半生魂?
「我现在是不是变成了半鬼?」
我立即检查自己的双手,又掀开被子,看看双腿还在不在。
「没有。」欧阳红渡重新为我盖好被子,说:「你还是人,只是因为生魂不完整,身体比较虚弱罢了。」
「但廖乐映说半鬼就是每个魂都丢了一半。」
「那是她在骗你。要成为半鬼,就必须先自杀,把自己的生魂消灭。」
「这不就跟一般鬼魂没分别了?」
没有生魂,就不叫半鬼,也无法让阳间的人误会自己跟他们一样是凡人。
因此,半鬼必须持续吞噬他者的生魂。不管是植物﹑动物,还是活人。
由于掠夺得来的生魂不属于自己,自然无法完全填补生魂本来的位置,最多只能发挥一半的功效,过一段时间就会消逝。要维持半鬼的身份,就得不断吞下生魂。
「我明明已经佈下结界,程歌和方然也时刻守候在你身边,就算那隻半鬼有再大的本事,也很难进来,更遑论要夺走你的生魂。」
欧阳红渡垂下眼帘,若有所思。方然交叉双臂别在胸前,默然不语。
「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?」
「我曾经从家里的古籍读到魂魄不完整的情况。生魂本来就是三魂中最脆弱的。倘若生魂残缺不全,人的生命气息便会逐渐衰弱,剩下的生魂也会自动消逝。」欧阳红渡顿了顿,才说:「只有找回丢失的部分,让生魂回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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