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究到了连御令仙山都被无尽的墨海团涌包围,只余御令神主殿的那一团日辉。
云摇无声垂,睫羽微栗然。
那人笑着,指腹轻蹭过她腕心:“师尊不该记仇,你不是也骗过我么。”
“我何时骗过你了?”
这大约是第一次,慕寒渊看到云摇在他面前慌得如此不成模样。
云摇脸颊微灼:“你别以为自己像现在这样孱弱,我就会由你胡说了。”
慕寒渊低莞尔:“即便他不说,我也只是不清楚师尊用了何方式,却是知晓,师尊一定为我了什么。”
但她还是挤笑。
然而慕寒渊与她不同,他淡七薄六,可唯独对她,若心底有一分,便一定要叫她知一分。
终焉之力,挟裹着无法抵抗的消亡在仙中蔓延着,一日胜过一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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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无尽的黑暗中,慕寒渊轻执起那唯一的金光影的手,他低声应。
当着天仙门的面,刺慕寒渊那一剑之前,她就在这里瞒着所有人了寒蝉老祖的替死之术。
慕寒渊问:“师尊想要多久,我都会为师尊……”
云摇睫栗然地低阖去:“你已经被它反噬到五沦尽,我明知你多熬一日,便多一日的折损,消磨,乃至殆尽……就不该有此问。”
只是……
乾元界,仙域绝巅。
“并非信,比如我还知晓,若你我明朝为这三界同赴死,那师尊最遗憾的,也一定是未能保我了。”
即便。
“……”
“慕寒渊,助我归位吧。”
云摇险些脱,只是她终究是最不擅也抵不过煽的,便又将余的话堪堪收住了。
云摇意识反驳,只是在瞥见他指腹在她腕心蹭过的位置,顿时想起了什么——
“你怎么猜得——”
一眨这个人就在前消失了:“为什么会这样?是终焉之力失控导致的?还是你行去遏制它在仙的蔓延,所以才被反噬至此?它,它还能治好吗?你的五……”
“我会把你从那里拉来……不要再被它折磨去了。”
“凤清涟。”
手腕作凶势抬起,但想到了慕寒渊此刻目不能视、耳不能闻,只靠那系于二人神魂间的魂契传递,她又不忍凶他了。
云摇仰看他,声音轻而微颤。
将垂的手腕落到一半,被慕寒渊托住了。
她向后退去一步,对视上他早已无法视的眸,云摇攥了慕寒渊的指骨:
“师尊。”
尤其是她抑着哭腔的声线,像是穿过黑暗中那条淡金的魂契,一一滴的绪都汇给他,将他早已失去了知的周如浸温池,连心都泡得柔,泥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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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
云摇不确信地仰:“你不会继续骗我了吧,如果你敢,那我——”
不待云摇提疑,他笑着吻了吻她额心:“因为世上最知师尊者,莫过于我。”
“……好,”云摇微微恼声,“果然那只杂鸟是最靠不住的。”
慕寒渊轻叹着,环过云摇的指骨缓缓收:“……我愿为三界苍生赴死,但我只求师尊仙骨永无寒暑,留于世。”
他若不说,来日了幽冥,便作滔天悔意也无人诉说了。
今朝苦短。
即便到你解脱的那一日,也同样是你我的终局。
“那你告诉我,仙的终焉之力,你还能遏制多久?”
云摇往回了手:“你是什么时候知的?”
“因为我也如此想。”
他余的话声被她抬起的手截了回去。
他向前微微倾,抬手将前的人拢怀里:“没关系……会好的,只是暂时如此。何况,我还有六识尚在,只要与周气机相连,亦能暂代知。”
慕寒渊的声线不自知地哑了来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