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压着慕寒渊未尽的话声,落回桌上,云摇似乎没听见地应了声,抬:“嗯?你说什么?”
她拿起了其中还算顺的一壶。
云摇阖了阖。
在那若有若无的弦绷时,云摇似乎终于选定了:“就它吧。”
慕寒渊望着云摇搭在壶上的细白指节,停了片刻,他半垂,结低,于底灼的晦中慢慢了声哑然的笑。
“当真喝尽了么。”
慕寒渊神微,侧撑着颌,他勾笑扬眸:“徒儿素来不胜酒力,师尊便独饮——”
如今已是箭在弦上、不得不发了。
几番挣扎来,云摇还是没能回手。
话声未落。
而云摇已经仰颈,将一琼浆了去。
说着,她被锁链缠过腕骨的左手便先慕寒渊一步,取走了桌上刚盛满酒的金樽。
慕寒渊不禁抬手,越过桌案,捉住了云摇拿着酒壶轻晃的手腕。
直待斟过满杯,云摇这才故作讶异地抬眸:“我好像忘了,这一壶酒,我分明喝过了?”
“哦?我有何不敢?”
望着两人之间前快要堆成座小山的酒壶,云摇底一时绪复杂。
像是被他的神了似的,她意识便松开手,任那只金樽跌落,而她只想将自己被慕寒渊攥在指骨间的手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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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睁开时,她径直抬手,艳红的薄纱衣袖掠过了堆琼似的雪臂,云摇细白的指尖在低错落的酒壶上一一跃,过,灯火红蔻的甲灼起了慕寒渊底的沉晦。
“尊主大人是怕什么,我哪里知,为何要来问我?”云摇说着,便要将手腕收回去。
不知多久过去。
被案“禁锢”在石榻侧的云摇,“师尊若喜,我便叫人再拿些来。”
“我这不是怕尊主大人不敢么。”
话间,那人指腹像是无意识地在她腕心的细上蹭了。
偏那人攥住不放,只神愈地望着她。
脸颊上极少的那个酒窝里都像是酿好了醉人的甘醴,在烛火灼蛊人沉沦的浅香。
“这一杯,不如还是我替尊主大人喝了吧?”
琼浆潺潺,如清透的瀑布。
“……”
“我改主意了,”慕寒渊拇指缓慢挲过云摇的手腕,向上,抵住了她攥握酒壶瓶颈的指节,然后勾着它一向压去,“还请师尊为我斟上一盏,如何?”
“师尊方才说的,分明是要我陪你一醉,为何都不邀我共饮?”
玉壶上的扣叮当坠,敲在了壶上,来回摆撩人的清响。
慕寒渊睫垂扫,如掠过人心尖上的轻羽泛开了绵密的意。
她有摸不清,慕寒渊是否警觉了她的意图。
锁魂链,云摇本就没多少灵力能够调动,此刻慕寒渊不容抗拒的动作,她索任他挟着,向案上的那樽空盏里斟上了清亮的酒。
“……”
她朝他晃了晃酒壶,也盈起笑。
慕寒渊漆黑的眸如渊海般禁锢着云摇的影,叫她底的笑意都有些僵凝,在她底的倒影里,他就着她在金樽旁的指尖,饮尽了那盏清酒。
坠着锁魂链的左手就又被慕寒渊给握住了。隔着桌案,慕寒渊微微倾俯近,他一不容拒绝地将云摇的手拉到前——
锁链撞上了桌案,发丁零当啷的脆响。
然而锁链被摇晃得叮当作响,回音在山中如靡靡之乐——
杯盏见底,云摇也陡然从慕寒渊的漆眸中醒回神来。
这是他有所戒备的表现吗?
那片凌雪的藕又藏回袖。
然而形势迫,想到那人识海中,那片将要被黑暗彻底吞噬的雪白,云摇就觉着心生惶然。
“……”
云摇意识地随他落,瞥见了被他攥握起的左手。
云摇话声未竟。
她有些恼了,眸依旧着薄怒的笑,更衬得靥灼灼如桃:“尊主大人,你这盏中的酒全都喝尽了,为何还不肯松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