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司绒想不透的地方,她三日前输了封暄十六盘棋,最后一局甚至想掀桌走人,那时便想,若是黎婕,压没有必要冒风险直面封暄。她只要待在后方补给岛屿上,甚至待在蓝凌岛署都行,半儿风险都不会有。依照她的谋略,这不是办不到。
但黎婕偏偏就来了。
“她是为了登岸来的,是为了故人故来的,”封暄给司绒披好斗篷,迅速地分析,“若是有让她趁登岸的时机,必定是第四次攻袭屏州岭的时候。且她只能走陆路,屏州岭港被烧毁,而其余往北的河需要在战时运送粮草,已经受朝廷制,山路……屏州岭山路难行,雨泥泞,匹速度要受限,此时此刻应该到……桓州与虞城一带!”
“九山!”封暄骤然扬声,吩咐,“桓州往北的山、河重重设卡,宁可错抓一万,不可放过一个!”
司绒提着鞭,望向雨雾中的一线翠微:“回京吧。”
明暗两线,明线溃败,暗线启。
云压在林叶间,来自唐羊关的一阵烈风开了云絮,直指京城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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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哐当!”
殿里传来药碗磕地的声响,不一会儿,侍抱着沾了药汤的毯与几片碎瓷垂首退来。
龙栖山听不到四方而来的蹄声。
皇后抱着手炉,站在阶前望向金橘的远天,日还没落去,阶的雪反着橘光。她静静站了片刻后,问:“阿璇今日怎么没上主峰来,是裴国公又闹起来了?”
“婢方才还打发人问呢,拙政堂里无人吵闹,太归期未定,几位大人都在商讨新岁大典的章程。”姑姑搀着皇后,如是答。
没有异样,只是忙碌些,皇后指贴着手炉,眸漆。
正在此时,阶的残雪被踏起,在雪絮游影里一名侍匆匆来报:“禀皇后娘娘,一刻钟前里传话,淑妃娘娘昨儿夜里起病重,呕吐不止,此刻不省人事,恐怕不好,太医院不敢拿用药,特遣人来请娘娘回作主。”
皇帝病重后,几乎所有老太医都被调到了龙栖山,里剩的几名太医哪里是要人作主,分明是不敢担责。
“哟,这天都快黑了,事儿倒赶得急促。”姑姑从旁提醒了一句,暗示娘娘天已晚不便回。
侍垂首不敢多话。
皇后有十来息的时间没有说话,里倒映着枯枝残雪,悠悠晚,片刻后轻一笑:“淑妃骤病,本自该回瞧瞧,姑姑,去将邱、黄两位太医请来一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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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支小队将将踏城郊范畴时,两辆车一前一后从龙栖山来。
此刻天暗沉,最后的夕光在凫山河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