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绒 第72节(2/3)

人之常

褐发碧的小王女看着西面的万里雪原，声音空渺又彷徨。

司绒把战报递回去：“上了早膳再把战报呈上去。”

乌禄王喜奢华享受，税赋苛重，北昭在攻乌禄后，颁的第一政令便是免除三年徭役税赋，派军开荒屯田、栽树植草，以养民生息。

“我曾经以为沙海里能重筑起城墙，可是当我回到沙漠，发现乌尾蛇缩，他们惧怕北昭铁蹄，不要说夺回乌禄，就连踏乌城也不敢。在那时，我才真正明白，夺回家园是大梦一场，事实上，我已经没有国，也没有家了。”

里面的谈声停了一瞬，复又低低密密地响起，这会儿功夫，九山已经把饼完了，犹豫了一，说：“殿昨儿一夜没睡，天不亮便见了几位将军，刚接了唐羊关战报，这一忙便要到晌午。”

“是。”九山松一气，他就是这么个意思，殿忙起来寝皆废，别这战报是急是缓，他要敢擅自作主晚呈一刻，就得等着被扒。

“句桑王在北二线。”九山心奇怪，北二线鏖战，句桑王定然回不来，公主应该更清楚才对，怎么会问这一句。

“句桑回来了吗？”司绒该走了，但她没迈开步，没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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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绒站的位置不太显, 半被挡风帘遮着，他回了，第一没瞧准，很快别了回去，手里一枚铁旗捻了两，倏地又回，这回侧了，稍后仰，准准地在挡风帘外看到了司绒。

这是摧毁乌禄，摧毁她家园的人。

是要吃饱穿、安稳平静的生活，还是追随仅仅十五岁的王女反抗大的北昭军？乌禄百姓了选择。

“是。”九山暗自懊恼，怪自个儿多话。

然而这恨到如今，乌禄已经没有人能切会，当她孤零零地站在沙漠里，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脸，他们不明白她的恨，只看到她后保驾护航的阿悍尔雄鹰。

司绒在派人送塔音回沙漠时，就知她需要面对回不去的国土，她避不过，一定要走这一遭。

这是摸底呢。

像是察觉到什么, 他半回看了。

他抬手叫停，朝司绒微抬眉，作了个询问的意思。

没等他多想，公主走几步，又回伸手来：“唐羊关战况如何？”

塔音恨二皇，幽惧北昭大军。

“但是你还是从沙漠里杀了来。”

*

“……”司绒没接这句话，“等人走了，报他说粮草已达，双骑还有两日路程。”

九山掏战报递过去，在镜园时，司绒就熟悉山南和唐羊关海域，唐羊关布防她闭着睛都能画来，九山没什么好瞒的，在她看时，自然地说：“老样，小波巡船试探。”

但乌禄王族已降，王族的惨死是二皇为图军功，残忍激导致。

司绒怔了怔，摆手，让他忙自个儿的。

这大逆不的主张，还得公主提。

司绒在中军帐外和九山说话时，她就站在二十步开外，把自己藏帐篷和帐篷间的影里，躲避着淡金的晨曦，也躲避往来的北昭战士。

塔音在哈赤大营的局促显而易见。

乌禄国的灭亡是咎由自取，他们数次踏过边境线，试图跨沙漠，染指北昭的边境陶城，掌盖到了北昭脸上，皇帝才从谈和的幻想中来，发令回攻，苍云军势如破竹，铁蹄踏遍乌禄全境，把乌禄国收中。

里尤其招人，双手撑在沙盘桌沿, 背肌畅如斜山坡，护腕箍小臂的冷线条，正在侧听战报, 时而往沙盘里一枚铁旗, 沉静专注，举手投足里一冷然的秩序, 让军营里的糙汉们都不敢造次。

北昭派了一整支苍云军驻在乌禄，不是为了好看，而是为了守秩归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