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皱眉看向钟弥。
钟弥又把话题转到衣服上,“那个旗袍有点太正式了,感觉不适合日常穿,所以还没穿过。”
当时只是随口一说,没想到很快就有了一个需要打扮妆点的正式场合。
在穿衣镜前换上本该寸寸合体的旗袍,钟弥捏腰身的一点空余,才真实感受到这两个月自己真瘦了一些。
去的地方是乾华馆,沈弗峥经常去那儿应酬,钟弥对名字不陌生,倒是第一次去。
对于这种社交宴会,钟弥完全不紧张,不问也清楚那种随便说错一句话都要命的场合,沈弗峥不会带她去受罪。
因他每次要带她外出,问的都是“要不要去玩?”
好似纸醉金迷的名利场,不过她是肯赏脸体验一下的游乐园。
车子路过裕和里时,钟弥看着窗外,忽然想到之前见那位谢律师,从她嘴里听来的一句话。
——他那样的家世,以后要站在他身边的必然是能独当一面的女人。
真的吗?
怎样才算独当一面呢?
那晚刚入场,钟弥就在宴会上瞧见一个熟面孔,单纯眼熟,彼此没有交集,但要说一点交集也无,也不尽然,她跟对方也说过一两句话。
在州市她问,这位姐姐,都会玩什么啊?
她与那位女明星隔着人群对视,第一眼就认出对方,彼此面上也都露出一丝滞然后的惊讶,但很快便各自汇进不同的社交聊天中。
钟弥好几次分心观察,能看出来那位女明星和今天宴会主人的关系不一般,有影视圈客人过去道贺,他便举着酒杯替女明星做一番引荐。
沈弗峥问钟弥分神在瞧什么,钟弥摇摇头。
直到她陪在沈弗峥身边,站在宴会主人面前,与对方还有那位女明星碰杯。
抿酒时,钟弥视线偷偷瞧了下沈弗峥。
他好像是真的不记得,刚刚喊他沈总的女明星,一年多前,在州市那次晚宴结束,盛装打扮敲过他的车窗。
钟弥不禁多想。
会不会这样的事,他在外没少遇到过,频繁到已经不记脸了?
即使强装镇定,那位女明星今晚也表现得不自然。
她刚刚得知沈弗峥的身份,她身边的男人一身年岁泡出来的老资历,大腹便便,能言善道,非常会恭维人,讲三分点七分,把沈四公子说得高不可攀。
那位女明星便微愕住,随后打量钟弥的眼光非常复杂。
钟弥觉得自己是练出来了。
放半年前,非善意的揣测目光,还会让她很不舒服,她会不自禁带入去猜,对方怎么在想她。
那种感觉,像烂柿子长毛一样让人难受。
她现在也会猜。
但只是往好笑的地方想,对方一定觉得她很厉害吧?这么长时间了,还能陪在沈先生身边,身傍奇术?功夫了得?
宴会尾声,有人送来一只会说话的鹦鹉。
张口就是一句“弥弥发财”。
旁边立马有人捧场:“沈先生,您看这鹦鹉跟弥弥小姐真是有缘。”
送鹦鹉的人先是尴尬了一瞬,随即应和。
钟弥一时没搞清楚状况。
但她也晓得,自己只是客,而且还是临时决定跟沈弗峥一块过来,不可能有人费心为她准备一只会说“弥弥发财”的鹦鹉。
忽然被捧作主角,她面上不显,目光却悄悄去打量周遭。
最后在那位冷眼瞧她的女明星脸上发现端倪,转瞬想到,对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“茗”,鹦鹉没有后鼻音,或许也没教好,“茗茗”读出来与“弥弥”类似。
这鹦鹉本来应该是投他人所好。
可此时,已经有人借着缘分一说叫她收下,细想想,也真是好长一段缘分。
大概还记着前段时间钟弥失去心爱的小雀,沈弗峥问她:“喜欢吗?”
瞥开周围的声音,钟弥弯下身去看那只在横架上被栓住腿爪的鹦鹉,小家伙很卖力地冲她喊着“弥弥发财”,一声比一声高。
钟弥歪一下头,它居然也跟着动视线。
她这才笑了。
她目前还是很难做到像沈弗峥说的那样,只要喜欢,我们就大大方方带回家。
好在沈老板面子比天大,能得沈弗峥人情的机会,谁肯放过?盛情难却,连宴会主人都不顾女伴难看的脸色叫钟弥一定收下。
从乾华馆出来,那只鹦鹉已经装进精致的笼子里,盖上布套,放在车上。
上车后,钟弥弯身,用手指挑开一截布,不知是不是训练所致,一见光,那小鹦鹉就着急出声讨好。
“弥弥发财,弥弥发财——”
钟弥弯起唇角,也不由感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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