炽男少有的独个儿躺在家中的沙发,忧鬱的,闷闷不乐的,爱抚着小猪的软毛。触物生情。好孩子!虽然与你相知未深,但,你的善良、仁慈,会使每一个认识你的人,把你铭记于心。
门鐘响,炽男打开门,看见王小双。小双没有了昔日的活泼,沉重而成熟,成熟得令人感慨。
「姐姐,我已应承了妈妈,年尾去英国唸书了。」
「你不是曾经说过不想离开香港,不捨得香港的朋友吗?」
小双一笑:「人,终归要成长的,捨不得的人和事,也只不过是回忆来的,不是吗?」
「你不怕寂寞?」
「人大了!学会了独处。」
「哦!」
「姐姐!我还有一个要求。」
「甚么?你说吧!」
「我想带走小猪。」
「哦?你不是说你的住所不可养狗的吗?」
「我搬了!」
「哦!」
炽男很清楚,小猪就是每位朋友对有朋的回忆,这个回忆,最适合留给小双保管。
她把小猪放进小双怀里;小双抱着牠,涌起和有朋的快乐记忆,因为已失去才称之为「记忆」,快乐记忆有如腐化了的美食,发出阵阵恶臭,但曾经是美食,弃之可惜。
***
灵堂里,宾客零星,却有嘈吵的道家配乐。
有朋的爸爸自小就离开他两母子,十年来,母子二人相依为命。幸妈妈坐在灵堂一边,看着一个一个的宾客到来,一个又一个的离开,「有心!有心!」说上几百遍。
幸妈妈抚着面前一个小女孩的头颅:「小双,你来了?最近怎么样?」
「还好!」小双声音沙哑。
「那好了!好女孩,有朋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,你好乖!好善良!」
「他真的这样说?」
「他说你很好,老师很好,同学很好。」
「他心中根本没有恨。」小双这番话说出来也感心痛,有朋就是处处为人着想,才有这个下场。
「小双啊!有空就来伯母家中吃饭吧!伯母已当你是自己人了!」
「会!想念伯母焗的麵包,好香!好美味!」
「乖女!」幸妈妈感动地拥抱小双,捨不得放手,所有的好孩子,都是中年孤独妇人的宠儿。
江松、袁炽男和毕笑囊,到了灵堂。
一鞠躬,再鞠躬,三鞠躬,家属谢礼!
「小双你来了?」江松关心问道。
小双没有回答,她以潮湿的眼眶望着江松问:「老师,你教我们努力读书,好好做人;有朋虽然成绩平庸,但他有努力过;他虽然好玩,但心地善良;你可否告诉我,他有甚么做得不好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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