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满教显然早有预谋,要利用这个场合报复祆教,安给康兴也色的罪名明显是罗织的,说他冒充尊贵妄言天意欺瞒突厥人民等,还勉强有些影子,自封新神造谣惑众则是福拉图为他挖的坑,但说他散布瘟疫,使牛马不繁,估计也没人相信,至于加害老可敦,戕害大可汗,更是栽赃陷害,谁都知道老可敦是康兴也色的保护神,他巴不得老可敦长命百岁。但颉利自继任大可汗之后,信任康兴也色和史新台等祆教胡人,疏远本部族,胡人得势,气焰高涨,在草原部落中吸收教徒,推行教义,与突厥本部冲突不少,看到康兴也色落到这般田地,明知查修普公报私仇,也无一施以同情,纷纷喝叫:“杀妖孽!砍他的脑袋!”
康兴也色浑身发抖,萎在地上,张着嘴唔唔叫,就是说不出话,看来是被废了武功,点了穴道,两个萨满走上来要提他,只见他猛地打了几个滚,爬起身来向大萨都连连磕头,旁边那两个萨满上前按住了他,查修普等帐里杀声稍落,高声道:“突厥訇们判处胡妖归位,以血祭澄静草原。”帐里轰然叫好,两个萨满把康兴也色提到主柱下,笛初录抽出短刀,揪住他的头发,手腕一挥,割掉他的脑袋,然后提着血淋淋的首级,把血淋到圆木上,帐里又是一片叫好声。康兴也色就这样完了,前些年在草原如日中天的祆教算是彻底倒了,祆教徒恐怕要遭受突厥人和萨满的血腥报复。
这样的残忍场面突厥人司空见惯,两个萨满把康兴也色的尸体提了出去,经过除祆这一出戏,气氛已经明显不像刚才那样紧张。大萨都重新做法,圆木像上次一样转动,当最后越转越缓之时,帐内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,但已经没人惊呼。圆木最后晃晃悠悠停了下来,狼头正正地对着节特。帐内一阵沉默,又是刀赤首先跳起来叫了一声:“呜呜…”,节特亲领部落的诸头领都跟着“呜呜…”地叫了起来,那些钦佩婆毕和福拉图的部落附和起来,最后满帐的人跟着“呜呜…”叫,叫声震天,盖过了外面轰隆隆的雷声。只有四个方位的人没有动静,一是萨满教诸人,二是福拉图这边,三是脱林和这边,还有就是容利大人。
“呜呜…”声一直持续了好久,刀赤的嗓子都叫得哑掉,福拉图纹丝不动盘坐着,好似与自己无关似的。忠恕不相信这完全是巧合,但也没发现福拉图和大萨都是如何作弊的,大萨都启动“天子对目”之后,立刻退开两丈远,这样的距离,相信就是祖师周君内在世,也无法以内力施加作用。
上天已经显示了嘱意的大可汗,下面就等着大萨都再次请示天命,如果无误,就向天下颁布。又有三个萨满持法器来到大萨都的身旁,帐中央已经站立了十多个萨满,看来最为隆重的祈天法事就要上演,这时突然有个人从节特身后走了上前,来到查修普身边,高声道:“各位訇们,我觉得妖气污染没有完全清除,这次天子对目或许没能表达最准确的天意。”原来是德力代大人,不知何时他竟然站到了节特身后,忠恕等人都被紧张的“天子对目”所吸引,完全没注意到他。
听到德力代的话,大家心里一惊:他是脱林和的老师,他站出来表示异义,就意味着脱林和不接受天择结果。德力代大人道:“我不代表脱林和殿下,只是作为一个突厥臣子,战战兢兢地说出心中疑惑。请问圣山使者,我是否有权力说出自己的见地?”查修普道:“上部大人是突厥最纯正的臣子,是大可汗功勋卓著的心腹,大可汗把自己的骨肉交给您,没有人敢堵您的嘴,在大萨都没有请示天意前,您有完全的表态权力。”
德力代大人向查修普行礼:“谢谢使者!我不否认天目对着节特殿下,但我觉得事出偶然,并不能代表天意。”他公然表达异议,就是对代表神权的大萨都和萨满表示怀疑,这是对萨满的严重污辱,但查修普并不反驳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,德力代道:“天目之所以对着节特殿下而不是脱林和殿下,可能是因为这张胡床。”他指着节特身后的那张小胡床,查修普还不说话,德力代道:“节特殿下的胡床上,比脱林和殿下的胡床多出两道玄铁。”说完他又停住了,查修普不得不问:“何意?”
忠恕这才明白德力代刚才为什么要站在这边,原来是来观察节特的胡床,而节特座下胡床后面的两条木脚上,确实各箍着两道三四寸宽的黄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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